[原创] 山城往事(五)

发布: 2019-04-15 01:05:58 发布:18yiren.tv

  (五)不堪回首寒冬腊月

      山区小镇没有集中供暖,寒冷异常,到了晚上大都早早便进了被窝。长夜漫
漫,杨风在被窝里一时睡不,便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点开文芳头像,不急
聊天,先对文芳的头像发起了呆。

  只见头像上文芳背墙侧立,一件雪白色半袖衫,胸前衣上绘一副水墨画,
一支瘦长的墨色花枝笔直伸了上来,两瓣浅红的花瓣在枝头绽放,仿佛一只张开
翅膀的蝴蝶,左肋处两只灰色小鸟立在横枝上,挨肩擦背,亲密异常。文芳半侧
身子对镜头,一绺发丝,弯弯划过眼角,直垂到嘴边,在嘴角勾起一个优美
的弧度。眼神清冷地斜视镜头,双眸乌黑,鼻梁白晰而高挺,嘴唇棱角分明,
微微抿,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可是那天然的气质脱屏而出。冰肌玉骨,清丽绝
俗,让人不敢逼视。

  杨风从没见过如此清冷又如此明艳的文芳。他所见的文芳总是一副巧笑倩
兮、美目盼兮甜美可爱的子,时而霸道,时而调皮,总之是个活泼阳光的女孩。

  如今这个照片所展现的文芳是他所不熟悉、不了解的。对于文芳,他觉得自
己似乎错过了很多。

  杨风与这照片对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点开聊天框,试探性的发过去一个
笑脸。没过多久就见到同一个笑脸爬上屏幕。

  杨风一喜。接问道:「在干什么呢,忙不忙啊?」。

  文芳回道:「看电视呢,冻死我啦!」。

  杨风关心地道:「那还不赶紧上床上躺,小心冻坏了」,跟又来一句:
「下午没吧」,紧跟一个奸诈的笑脸。

  屏幕一闪,一排整齐的表情发了过来,全部都是木锤击头。

  杨风见状,突然表情作深沉状,道:「小姨,我想你了」。仿佛文芳真的能
看到他现在的子一般。

  文芳似乎思索了良久,只回了一个「嗯」。

  杨风见了,很开心。跟道:「小姨,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结得
婚啊,这些年我好想你」。

  文芳沉默了良久,想到这几年的遭遇,便忍不住想对他吐露。似乎只有再他
的面前,她才能做到毫保留。

  原来文芳退学之后,大概17岁那年,爸妈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了,村里那些
下了学的,差不多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出外打工,挣点钱,贴补家里。过完年恰逢
村里有人来招工,文芳便同村里几个同龄的男男女女,一起来到了浙江宁波的一
个电子厂,那个时候来村里招工的多是浙江那一片的厂子。

  文芳第一次出远门,心里还是略微有些小兴奋的。听村里那些比她大的女孩
讲她们在外的见闻,让她觉得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事和物。

  带一副好奇心,开了第一次的打工生涯。

  真实的打工的生涯既乏味比又让她劳累不堪,一天几乎要工作十多个小时,
在一个岗位上几乎整天都在那站,中间休息的时候极少,而每个月几乎没有假
期,只偶有事或身体实在太累时才会请一天假。惟一让她开心的是两个月后,
终于第一次拿到了两千多元的工资,让她开心不已。那个时候,两千元在她眼里
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看在这些钱的份上,即便每天累得像条狗一,她也
一直便这坚持了下来。一干便是一年。

  当时文芳已经积攒了一笔收入,觉得住在厂子里提供的宿舍实在是太拥挤,
她住的那间宿舍一到夏天,便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便在一个大姐的助下,租
住了现在这个小屋。因为厂子建在远离城镇的农村,所以在附近租这一个小屋,
一个月花不了几百块钱。

  小屋不大,不足20平米,似乎建这小屋便是为了租给这些打工的人住似的。

  小屋背靠小河。屋后的窗户外面便是小河,只是窗户开得较高,文芳也很少
窗欣赏这小河美景。

  这一天夜里,晚风习习,明月在天,树影婆娑,文芳像往常一,下班后拖
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随意弄了些面条吃了。接了水简单擦洗了
下身上的臭汗,便躺到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听到屋内有响动,当时文芳困意正浓,
睡得正酣,也没把这声音当回事。又过了一会,文芳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了,多少次午夜回之时,重温儿时那一次柴房的
颠狂,中所见尽是那个让自己爱的发狂的小男人。如今已经两三年没有见过她
心爱的小风了,或许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也只有在中才能偶相会。她
似乎已经迷恋上这的境,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内裤上湿湿的。

  这一次,文芳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家中,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风则迫不急
待的从另一张床上跳过来,自己睡得迷迷糊糊中,觉得小风伸手去扯自己的内裤,
于是便乖巧地轻抬屁股,微微分开双腿,不一会便感觉小逼痒痒的,身子忍不住
慢慢扭动起来。口中竟不觉微微哼了起来:「嗯……嗯……」。没过一会,文芳
突然感觉下体一胀,一个硬物直插到自己小逼深处。直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痛楚。

  文芳突然从睡中惊醒过来,那种痛感太真实、太烈,完全不是睡中该
有的。何她的小风也不会那么粗暴的对她。文芳惊恐地睁开眼来,借窗口透
来的微光,隐隐见到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男人圧在自己两腿间,自己的小
逼被一根硬硬的东西塞得满满的。身子被那男人紧紧地压在床上。文芳身子想往
后缩,可是动不了分毫。

  张口欲呼,一张大手伸了过来,捂在自己嘴上,跟只见一把匕首的利器
狠狠插到头侧的床板上,从声音听来那匕首直插透薄薄的床单,入木不浅。跟
听到一声恶狠狠的声音:「别动」,声音低沉嘶哑,听来这人得有三四十岁。

  文芳一惊,到嘴边的话,又吞到了肚子里去,身子不禁惊得轻抖了起来。那
人继续说道:「老实点,让老子干一炮,不伤你,敢乱喊乱叫,别怪我不客气」 ,
说把床头的匕首拔了出来,手腕一转,匕首贴手腕握在手中。见文芳惊得僵
在当地,慢慢松开按在文芳嘴上的左手,微微抬起,见文芳不喊不叫,才直起腰
来。两手撑在文芳两臂之下,不忘握住匕首把柄,腰间慢慢耸动了起来。

  那人口中不住说淫言秽语,试图挑逗文芳:「嘿嘿,小丫头年纪不大,这
一对奶子可真不小,老子喜欢」,口中啧啧有声,不住赞叹,一只脏手隔薄
薄睡衣,大力在文芳奶子上捏了一把,毫不怜香惜玉,用力极大。文芳痛得哀嚎
一声,身子扭曲,眉头皱了起来。那人见状,更是兴奋,嘴中低声邪笑,又是
大力捏了一把,似乎颇喜欢见文芳那痛苦扭曲的神态。文芳痛极,眼中不住流出
泪来,在那人淫威之下不敢哭中声来。

  那人玩弄了一阵,腰下用力,疯狂动了起来,状若癫狂,动作异常粗鲁,也
不理会文芳是否会痛,那人似乎不愿耽搁太久,动作异常迅速,插进文芳小逼之
后,就是一阵狂轰猛干,中间竟不稍做休息。低吼声中,一阵快速的抽插后,没
一阵便身子一抖,精关一松,射了出来。

  文芳早惊得如同死人一般,身上奇痛,仿佛未觉,呆在那。就连那人临
去时说了什么话,何时走的,也不记得。一个人就那么僵在那。直到那人离去多
时,才回过神来,瑟缩缩在床头,瑟瑟发抖。连微微开的屋门也不知道该去
关上。就那么瑟缩直到天亮,默默流眼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屋外路上渐渐有了行人走动的声音,文芳慢慢从惊中恢复了一丝力气,挣
扎去关上微掩的门,走动时下体传来的撕裂感不禁让她眼泪又滚了出来,掩上
门,转过身来才发现窗下墙上的两个脚印,才知道那人竟然是从窗户进来的,也
不知他是怎么跨过小河来到窗下,虽说小河不深,黑夜涉水总不太安全,想来那
人肯定起意已久,黑夜中也看不仔细那人面貌,想必是附近村民,对这小河熟悉
异常。

  文芳关上门,便又缩在床头,一晚上没睡,天一亮,惧意一去,便又昏昏沉
沉地睡了过去,直睡到八点多钟,突被恶惊醒。想起今天还要去上班,下身隐
隐传来的痛感,怔怔地又掉下泪来。

  她一个女生孤身在外,遇上这种事,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一怕事情宣扬出去,
厂子里的那些人知道了必然会嘲笑于她,即便不当面嘲笑,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
对他们,二怕传到家里去,更没法做人。竟不敢去报警,在这异地他乡,也不知
该向何人求助。

  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了上班的点,想昨天安排的许多活还等
她去干,饭也不吃了,洗刷打扮了一下,忍委曲,竟然便乖乖地按时上班去了,
遇上这的事情,她竟连请假、旷工的勇气都没有。一整天下来,精神恍恍惚惚,
不知所为,工作时出了几次错,被骂了几句,一直忍也没哭出来。心中委屈
限,好容易挨到下班。饿肚子回到那小屋里。回去的路上竟微微有些害怕。心
里实不愿再回到那伤心地。

  关上门,抬眼看到墙上的两个脚印,怔怔地掉下泪来,缓步走到窗下,也不
理会夏天闷热,将窗子紧紧关上。还不放心,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窗台上。

  几乎挡掉半个窗口。才满意的长呼一口气。晚上睡觉时,心中依然仍有余悸,
灯开了一整夜,睡觉时衣服也不脱,身上热得满身是汗水,身子蜷缩,直到深
夜才慢慢睡去。

  如此几日,那人便不再来,文芳警惕心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中苦极,
白天依然装成没事人一,正常的上下班,尽力不让自己再去想那晚的事。随后
的日子,文芳如行尸走肉般,过得浑浑噩噩,上班时极少与人说话,下了班哪也
不去,吃了饭便睡。十几天后,文芳突然发现大姨妈居然迟迟不来拜访,细算下
日子,早过了两三日。心下慌了起来,又等了一周,仍毫迹象。经过这几天的
焦灼等待,文芳心中基本预料到会是怎一个结果,反而冷静了下来。请了一天
假,在一家药店外徘徊了良久,才硬头皮,买了验孕试纸。回去测了一下,果
然发现结果是一深一线两道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如今看到这的结果,
还是让她心头剧震,不敢相信结果竟真会如此。心底的委屈突然在这一刻暴发,
咧开大嘴、不顾形象地呜呜大声哭了起来,两腿一软,身子慢慢软了下来,扑在
地上埋首痛哭,哭声悲惨,良久方绝。

  哭了一阵,文芳也累了,心中的委屈经此一哭,胸臆稍舒,这些天的积郁也
算发泄了出来。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想法补救。思来想去,觉得厂子里熟人
太多,呆久了恐怕难免被人发现。她是打定主意将此事隐瞒到底了。

  心志仿佛在这一瞬间坚定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行动起来竟然带了些雷厉
风行。第二天,文芳便找到厂子的领导,辞了职,当月的薪水按惯例是拿不到了,
她也不在乎。辞职后先去市场买了一些营养滋补品放在家里,第二天便拣了一个
相对大一些的医院去将胎打了,那种痛苦,文芳此生不愿再去回顾。独自一个人
将养了小半个月。平时工作时累的要死,此时突然闲了下来,反而心里有些慌,
见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在附近别的厂子里找了个新工作,呆了下去。

  转眼三年过去了,文芳工作换了两次,基本也都是类似的电子厂。三年来文
芳在家人面前报喜不报忧,打工的苦楚一个人默默的吞下。一个女孩,孤身在外
的历练,让她成熟了许多,再不是原来那个不经世事、幼稚知的女孩了。

  时间可以让人忘掉很多事,儿时青涩的初恋虽然让人怀念,可是在她看来,
似乎已经慢慢在离己远去。那个年代手机、网络还没有普及,便是固定电话一个
村里安装得也极少。长久的不见面,人与人慢慢就会将彼此淡忘。就仿佛那只是
一个美,慢慢地睁开眼后,那曾经清晰有如亲见的境,转眼间便模糊得仿佛
从没出现过一,任你费劲思索,也捉不住一点影儿,只留下一个美的印象,如
何美法,已从忆起,求索而不可得的结果,只会让人怅怅然,若有所失。

  那一年,她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马文哲,两个人在同一片厂区打工,时间久
了,周围的人虽不全说认识,也大都面熟。文芳最初对这个男孩并没太深的印
象。其貌不扬,个子不甚高,估计不会比她高出太多,脸上有些凹凸不平。

  文芳出门在外,性格变了许多,本来就很安静,如今更是很少主动与人说话,
见了人最多微笑点个头。跟马文哲工位隔的不远,没那跟他说过什么话,给文
芳的印象应该也算是比较腼腆的。

  文芳记得那时已经入夏,天气已渐转暖,那天,忙活了好一阵,身子有些酸
痛,见马上到午饭时间,又耐性子坚持了一会,好容易到了饭点,见已陆续有
人去往食堂的路上,便举步往食堂走去。

  路上,文芳发觉身后似乎有人跟来,也没甚在意,路是给大家走的嘛。又走
几步,那声音更近,突听耳边传来一声:「你好」。文芳倒了一跳,脸上露出
一丝惊惧,身子不禁向侧方跨了一步,才回过头来,见到一个笑脸,一张熟悉的
面孔,脸上的惊惧已慢慢褪去,转而是一丝略带疑惑的表情,心里猜不透他想
做什么,微微后退了一小步,拉开点距离,上下打量了下那人,抬眼注视他。

  那人见文芳似乎受了些惊,心下略觉歉意,口中说道:「不好意思,
你了」。文芳见状,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嘛?」,脑袋微微歪,脸上一副
不解的神色。那人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见你一直也是一个人,想跟
你一起去吃饭」,说脸上讪讪的笑,心下惴惴,不知她会不会拒绝,不敢直
视文芳的双眼,只拿眼偷瞧她神色。

  文芳一听,心下觉得跟他不是很熟,平时也不太喜欢身边有个不熟悉的人跟
,但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又觉这直接拒绝似乎太伤人,怕他面子上过不
去,微一踌躇,口中不甚情愿的说声:「那…好………吧」。

  那人虽听她说地略带迟疑,但终究是答应了,心下大喜,开心地咧嘴一笑。

  文芳也跟勉一笑,继续向前走去。那人紧跟几步,跟在文芳身侧。自我
介绍道:「我叫马文哲,我听她们好像叫你桑文芳,对不对?」,文芳脚下不停,
不愿直面他,微低头,听他发问,只微一点头,口中轻嗯一声,算作回答。

  马文哲跟文芳说了会话,听她语音轻柔,眼神中带一副娇怯怯的模,早
已为她迷。到了食堂,各自打回了饭,拣一角落坐了。本来马文哲想大方些,
请文芳吃饭的,给文芳付饭钱的时候,文芳坚持不让,马文哲再推让,文芳似乎
要跟他急,马吉便没再坚持。饭桌上,马文哲虽见文芳谈兴不佳,仍有话没话地
找话题。

  文芳一直低头吃饭,偶抬头答上几句。渐渐也就跟他聊了一阵。两人听口
音相似,互问老家在哪,不曾想两人竟是一个县城的,马文哲家住陵山镇,离县
城不远,而文芳所在的山口镇离陵山镇也只十几里路,相隔也非极远,从山口镇
去县城恰好要路过陵山镇。

  文芳见马文哲是自己老乡,心底的抵触之意便了几分。文芳现在的厂子基
本没有老家的熟人了。之前自己一直想躲开老家的人,如今一个人呆久了,反而
又觉得有些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外地的人,口音相异,文芳对他们不自
觉地会疏远之,总觉得跟他们关系处得再亲密,总会有隔阂。如今遇到马文哲,
突然有种亲近之意,虽然对这个老乡的了解甚少,但从那面相来看,文芳觉得他
应该不会是「坏人」。

  聊起天来,也就慢慢投契起来,不觉间一顿饭便吃完了,工厂留给他们的吃
饭时间极短,下午一点钟便要点名,两人缓步向厂房走去。

  马文哲早已暗暗关注文芳一段时间了,见她一直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不
像是有男朋友的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极好,早就暗暗喜欢上她了。马文哲
形象并非极好,又不善讨女孩欢心,纠结了几天,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接近文芳。

  他本没想到第一次跟这个清秀温婉的女孩聊天,便能如此投契,心底早乐开
了花。本以为像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对人的防范心都会很重,需要慢慢的接触。

  今天算是开了个好头。心下也知,不能得意忘形,还得慢慢相处。他知许多
女孩不愿意远嫁,他觉得,两人难得是老乡,自己追她做女朋友的可能性似乎平
白增大了不少,倒是可以放手去追追看。心下如此盘算,不觉又偷眼去瞧文芳。

  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定是如此英明。心下不住窃喜。

  晚上下班时,马文哲本欲趁热打铁,要请文芳下馆子,继续增进下感情,
被文芳拒绝了。说晚上不愿出去,想直接回住处。文芳虽拒绝了他,想到他是自
己老乡,也不愿因此事太削他面子,说并非不愿跟他去吃饭,只是太晚了。马文
哲听罢,被拒绝的尴尬稍了几分。文芳善意地向他一笑:「我要回去了」。马
文哲急道:「那我送你吧。」,说跟上文芳脚步,文芳不愿总是这拒绝,便
也由他跟。

  文芳住处,本不甚远,只十几分钟便到了。两人路上也没怎么聊什么,只偶
相视一笑。两人心底都觉这挺好。

  到了通往小屋的路口,文芳便停住了脚步,不愿让马文哲知道自己具体住处,
推说自己到了。马文哲便只一笑:「那就送你到这吧」,说抬手一指不远处的
村落说:「我就住在那边,离你也不太远,以后倒是可以一起下班」。文芳顺他
手指一看,原来是在小河对岸不远处的几排房子,那边做小生意的比较多,文芳
常去那边买些生活用品或是饭菜什么的。便只一笑说:「你回去吧,我走了」,
不等马文哲回答,便举步走去。马文哲呆立半晌,便也离去。

  工厂打工的日子很长,两人接触的机会便慢慢多了起来,文芳便也知道这个
马文哲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觉得跟他在一起,虽说不上喜欢,但至少也不反感。

  便慢慢处了下去。有个人在身边陪,也不再觉得那么孤单。

  到了年关,两人便一起乘车回家,马文哲直把她送到村口,才被文芳赶走。

  年后两人又一起回到厂子里。冬去春来,两人关系日密,终于那一晚,文芳
耐不住马文哲软磨硬泡,在她的小屋里两人睡到了一起。

  文芳一直心中忐忑,心男友发现自己不是处后,该如何面对他。所以一直
迟迟不愿突破这最后一关。那晚马文哲进入她身体后,不见有落红,眉头不禁一
皱。文芳一直细心观察,这一幕哪能逃过她的眼睛。

  马文哲当时性急,也没当场发作。一阵粗鲁的耸动后,很快便瘫软在文芳身
上。事后,脸一直拉,不发作。文芳见他不问,便也没主动交待,何她又
怎会让他知道自己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心底其实对她
不是处女这事仍挺介意。便背转身子,心下也不禁黯然。当晚马文哲又在文芳身
上发泄了两次。马文哲见文芳情绪不高,想必也知道她为何如此,他初偿性爱滋
味,不愿两人关系从此出现裂痕,便也不再将不快挂在脸上。

  文芳因自己不是处女这事,虽然因马文哲态度,心中不快,终究觉得自己有
错在先,也算亏欠了他,便想多以后对他多忍让一些,当便弥补。相处下来到也
相安事。男女关系并未因此断了。

  日子照常过,两人既然发生了关系,不久后便住到了一起,也算省下一笔租
房开支。之后两家人便也知道了两人的男女关系,到了年关,双方家长觉得两人
年纪也不小了,见了面后,家长都还满意,便商量给他们定下了婚期,年后的
那段时间,两人便在家里忙活婚事。也过上了一段挺快乐的婚后生活。

  结婚后不久,也没在家多呆,两人便又一起回到原来的厂子。婚后婆家一直
嚷想抱孙子,让他们多努力。两人嘴上答应,心想还年轻,不愿太早要孩子,
便存个顺其自然的想法。不避孕,也不刻意掐时间算计排卵期。

  两年后厂子效益不好,一个月倒有在半的时间是闲的。打工的工资都按工
时计,闲就没工资。眼见到了年底,两人要来了工资,合计以后不再出来打
工,想在家开个小店什么的,比这自由。

  如今结婚已有两年,婆婆总要催问有没有怀上孩子。时而抱怨几句。有时语
气极不客气,当文芳的面在那嘀咕:「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啊,是母鸡总该下个
蛋,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文芳虽然心里委屈,也留上了心。心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直也没怀上,
别真是身体出了问题。想到自己那次流产经历,心底不禁有些后怕。于是抽空独
自一人去医院一查,居然输卵管粘连并伴有炎症,医生给的答复竟是不易治疗。

  只能开些药先吃,慢慢看看效果。文芳头脑早已一片空白,后面医生说了
什么,根本没听进去。

  文芳付了款,去药房拿了药,便有些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到家里也不知该怎
么跟丈夫说,只想先瞒他们,吃完药看看效果再定以后怎么办。把药藏了
起来。平时吃药也都避开了人。

  哪知随后的几天,婆婆发现了她的异状,见她精神恍惚,心不在焉,行事有
些鬼鬼祟祟,竟怀疑她背儿子,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这两年一直没抱上孙子,
看别的邻居孙子一天天长大,心里怨念极深,对这个儿媳早有不满。于是留心
观察,趁儿媳不在屋内,竟在衣箱里翻出了文芳藏的药盒。她老眼有些昏花,一
时也没看清上面写些什么。拿药,回屋找来了老花境戴上,看了半天只看到这
药能治各种炎症,只当是消炎药,也没当一回事。再看下一盒药,只见五个大字
「调经促孕丸」。这还得了,光看这药名便知道是干什么的了。气不打一处来,
心中早已「婊子」、「贱货」地对文芳咒骂开来,心想这骚货果然是个不下蛋的
母鸡。

  脸沉坐到客厅沙发上,那药便摆在茶几上,要等文芳回来,问个明白。左
等不来,右等不来,心中怒气渐盛,直等到天要黑了,才见文芳在门口出现,顿
时脸一黑,两眼恶狠狠地瞪门外。

  原来文芳打工回来后在家所事事,便与马文哲合计开个小店,平时卖些水
果、日用百货,也算有个收入。马文哲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想到六中那人流量
大,学生也多,到那边开店生意应该不错,虽然略远了些,平时多辛苦些也就是
了。两人说干就干。于是,去学校附近租了个门面,便开起了小店。此时文芳刚
从店里回来。

  文芳走进屋来,见婆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倒了一跳。待看清桌上摆的
东西,更是一惊。婆婆见她如此,嘴角不住冷笑。文芳缓过劲来,想到事已如此,
反而不如初时惊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婆婆见她这一副泰然自若的模,
心中更是来气。指桌上的药,压怒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芳缓缓道:「你都看到了,就那么回事」。婆婆气急,手指文芳直哆嗦,
咬牙切齿,一时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恶狠狠地道:「你还有理了,儿啊,你
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啊」,说直顿足。原来马文哲也恰于此时打
开大门,慢慢走进家来。说,婆婆三步并作两步迎向儿子。嘴里不停地嚷:
「看看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啊」,手指仍不住指身后屋内的文芳。

  马文哲三两句安抚住母亲,走进屋来,向文芳质问道:「你又干什么了,看
把我妈气成什么了」。马文哲对于这婆媳两人隔三叉五就要吵上一阵也是习以
为常了。他总要做个姿态来平熄母亲的怒火。所以说话时,对文芳总会有些语气
不善。

  文芳平时听丈夫这说,也知他夹在两人中间不易,便就坡下驴,低个头认
个错,事也就过去了。今天心里委屈异常,这几天本来心情就挺沉重,丈夫不来
安慰一下,反而一见面就数落起她了。怎能让她不难过。泪珠不禁滚落下来,滴
在上衣上,消失不见。扭头,长长的头发垂了下了,遮侧脸,不愿让面前的
两个人看到,一言不发。肩膀是忍不住的抽搐起来。文芳不愿在他们面前,起
身向自己卧室。

  马文哲这才看出今天事情有些不一。回头疑惑地看一眼母亲,也不等她回
答,快步追文芳进了卧室。正看见文芳低头扑在床上啜泣。马文哲回手关上门。

  缓步走到文芳身前,轻抚文芳秀发。文芳哭个不停,好一阵才停。马文哲见
媳妇情绪有所缓和。细问其中原由。

  事已至此,文芳也不隐瞒,只将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告诉了马文哲,至于自己
曾经打胎的经历,文芳始终不敢跟他提及,知道他小肚鸡肠,若是让他知道此事,
只怕两人关系就走到头了。

  马文哲,听了半晌不语,想到自己以后或许会儿女,不禁愁上心头,一
声叹息。立在窗前,看窗外的夜色,脑子里一团乱麻。立了良久之后,也不回
头,淡淡地说道,「既然买了药,就先吃,看看效果」,语气显得颇为生冷。

  我先去看看老太太。只淡淡地扫了眼床头上呆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文芳。

  文芳早已预料到,丈夫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此反应。只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时候,那冷冷的语气,还是让她限入深深的绝望。心底想,只怕在这家里,以后
更没有好日子过了。想到此处,悲从中来,不禁又缀缀掉下泪来。

  之后的日子,文芳尽量避开了与婆婆照面。只是依然少不了受她冷言冷语地
奚落。总算这也是个家丑,婆婆也只是在家里兴风作浪。否则闹得人人皆知,她
也免不了被人被后言论。如此过了两月,文芳又去了医院复查。结果是未见好
转。医生给换了两副药,说是先让吃两个月看看效果。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依
然不见有效。

  婆婆耐性子等了这么久,原本以为,吃了药,或许能好起来,结果吃了那
么久的药,依然不见效果。见到文芳,说得话不禁更加难听起来。在家里常常吵
得面红耳赤,也顾不得被外人听见。文芳实在受不了这三天两头的吵闹。

  马文哲在老太太鼓动下,对她的态度也日渐冷淡。时间一久,一家人都有「
只怕她再也没有机会怀孕」这的想法。老太太甚至直接当文芳的面说一些让
儿子重新再找个女人的想法。文芳心中气苦,又可耐何,只当老太太是当自
己的面给自己气受。

  谁曾想,不久后,马文哲竟真在老太太的鼓动下,又南下打工去了,依老
太太的想法,在外面接触的女人多,有合适的,就让马文哲直接领回家。当然,
马文哲给她的说辞是家里终究要有一个在外挣钱养家的。文芳也厌倦了整天吵闹
的生活,想丈夫走了,自己也搬到小店里去住,免得与婆婆见面吵架。马文哲
前脚出门,文芳便买了一张小床,安置在小店内。便甚少回婆家住。也算清闲。

  如此过了一年,文芳觉得,似乎丈夫对自己越发冷淡,这大半年里,两人几
乎没通过电话。到了年关,文芳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马文哲早已回家两三天的消
息,听说是老太太拦儿子,不让来找她。文芳心想,或许过两天,他便会来的,
不曾想,只等到春节过了,也没等来马文哲。那一夜,文芳独自在小店里哭了一
夜。对他算是底死心了。便想春节过后,便随了他们娘俩的意,跟他离婚算
了。年后假期一过,政府单位一上班,文芳便找到马文哲。单刀直入地说出离婚
的想法,马文哲尚未答话,婆婆先主动翻找出户口本,甩在桌上,说道:「去,
现在就去」。见儿子不动,不耐烦的又捡起户口本,塞到儿子怀中,同时把儿子
拽起身来,推朝门外走去。

  文芳冷眼看这一切,见他们起身,快步走出门去。马文哲初时尚在犹豫,
见两人如此态度,一狠心,便也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便这,两人离了婚。

  如今又是一年过去了,此时文芳自己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店里。这
是离婚后,她得到的惟一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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