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当

发布: 2011-02-12 22:03:31 发布:18yiren.tv

十三、当-

 十三、当

  烽燧的位置很好,在这个山的最高处,从箭眼里望出去视野非常宽广。向温
泉里山城的方向望去,虽然还看不到山城的影子,但的确是青山叠翠风光旖旎。
山石铺就的马路,白亮亮进山,犹如群山玉带,给葱翠添姿。大约两里间隔的山
顶上,烽燧也建得很讲究。都是用刨平的白石垒砌,依据山势,融人工入画,倒
象天界屋宇。当然了,要是点起了狼烟就是另一回事了。

  沿着马路方向向下,地势渐缓,小山轻暖,林田逶迤,也可让人心怀豁然。
天将近幕,骄阳不再,但落霞挥彩,涂抹得一片山光如画,如涩涩地蒙上一抹娇
羞。马路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乘者的一袭白衣,也成了一抹金色。

  也不用废话,元冲呼哨了一下,路边埋伏的弟兄就一箭把那乘者射了下来。
接着,牵马的牵马,绑人的绑人,片刻之后,马路上就重归平静,连血迹都清干
净了。

  那乘者被拖到烽燧里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那箭从他右胸射了进去。

  元冲就蹲下身子搜,东西不杂,一个钱袋里有些高丽钱,一个竹桶里不知道
是什么东西。「长弓,这是封信呀。」元冲打开竹桶,抽出了一个纸卷,翻来覆
去看了看只好递给我。

  说老实话,高丽话还能侃两句,高丽字嘛(朝鲜字是什么时候形成的?隋的
时候,高丽是不是在用汉字?知道的兄弟,一定要告诉一下,谢谢先!),那就
只能睁眼瞎了,其实我汉字认的还不大全呢。嘿!写的还就是汉字。

  「母亲大人匀金(钧鉴):入冠(寇)隋军已贵(溃),平襄(壤)现已平
安……高大哥,你知道有平襄这地方么?」

  「平襄?」高积久凑了过来,歪脖看了半天,摇头。

  「不知道就拉倒。「府中一切如常。特遣家奴平郎往迎母亲大人及嫂嫂、姐
妹。另,嫂嫂分……挽(娩)可顺利?不知可是男婴?兄长于阵前杀敌之际,仍
有牵挂。望复信与平郎告之。  儿  竟夕上代兄竟夜叩首」。这他妈的是家
信嘛。问问他是谁家的?」

  「死了!不过这有腰牌。」元冲看我如此流利地读完了一封信,满脸都是崇
拜。

  「好象是个玄字嘛。」我翻来覆去地端详这做的挺精致的腰牌,觉得那字写
得马马乎乎,但背面的那条龙刻的真不错。「玄竟夕……玄竟夜!我尻,这是老
相识了呀!」

  「我的天!是玄竟夜的家信呀?我操他妈已经说了好久了,到现在也没见过
他妈是什么样呢。这回一定把她老人家给操了。」

  「真的,听说玄竟夜是高丽的美男子,他妈要不是年纪太大,估计相貌一定
是不错的。这还有他的姐妹和媳妇,哦,不错!」

  「你俩就做梦吧。现在咱们温泉里山城还没进去呢。」高积久肯定觉得我和
元冲是俩傻冒儿。

  「高大哥,我这就能取温泉里山城,你信不信?」

  「信!你长弓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你这态度就是不信了。」

  「我真信。」

  「得,不跟你说了。高大哥,你带十个弟兄把这些烽燧一个一个地都给我摸
了,顺便接应一下无忌公子他们。我这就去取那山城。」

     ***    ***    ***    ***

  沿着马路进山,由于穿着高丽兵的军装,又有胆小鬼引路,沿路并没有什么
太需要罗嗦的地方,也不存在迷路的问题。

  越往里走,沿途的景色就越清幽,虽然是一帮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的家伙,也
没有什么欣赏美景的细胞,但的确都感到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松弛感,好象所有的
烦恼窘困都可以溶解在溪流潺潺和松香浅送当中。眼前的路在延展,两边的景致
每转过一个山弯就会不同,一路四时景,景景各不同,连眼睛也要看花了。

  「哇哦——」元冲在登上峰巅的时候停住了,他迎着夕阳的方向,由衷地赞
叹了起来。

  我策马赶过去的时候也被眼前灿烂的枫林迷住了。

  坡面的青葱如果象海的话,那么坡背的枫林便是夕阳中燃烧的火焰,那么灿
烂、灼热,使人忍不住要熔化到里面去。枫林烧了下去,一直烧到了一条绿油油
的河畔,然后被河水熄灭了,被三孔跨河而过的石桥带着,在河岸的对面的碧草
茵茵中消逝了。空旷的草场被人工精心地修饰了,却又不带修饰的痕迹,那些花
圃、梨园就如同是天然长在那里的,星星点点如同碧玉的眼睛。沿桥而行的马路
也不见了,就是由两行梧桐画成的残叶悠长,一直抵达敞开的城门。

  这是一座梦一般的城,是淹没在葱翠中的城。除了裸露的白石长墙,城里富
丽堂皇的建筑都掩映在各种各样的绿中,就那么依着山势,借着崖壁,偶尔才显
露出琉璃的流光和妩媚的飞檐。间或还可以看到崖的飞瀑在庄园中失去形迹,那
些水都哪儿去了?在峰的最高处,白墙灰瓦,偌大的一片丛林清净……

  「我说,不是高元的行宫嘛?我怎么看着象是个庙呀?」武林手搭凉棚,遥
遥地倾慕于对面山阳上的匠心独具里。

  「你问我,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就我看来也是象庙多于象皇宫。虽然我到
过西京,但进城的时候已经夜了,剩下的一天一夜只是在恩帅家里洗澡、睡觉、
裁新衣服、被卫灵依逼着认字了,我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不过传说中的皇宫可
不是这样的,好象应该是金碧辉煌的那个样子。那片丛林一点也不金碧辉煌,而
且的确在山峰的最高处是一座怎么看也是庙里才有的塔。

  「看来的确是没有驻军的。」元冲嘀咕着,「那城墙上溜达的人穿的号坎都
不一样。」

  元冲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不是来观赏美景的。

     ***    ***    ***    ***

  「我是第一哨的白寅奎!快开城!有紧急军情通报水王爷。」来到城下,那
个换洗一新的叫白寅奎的胆小鬼扯着脖子对城头的守备喊着。人和人是不大一样
的:在高丽,我见过一些非常顽强、视死如归、甚至能忍辱负重的烈士;同样,
象白寅奎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也有一个。但我还是没想到他干的这么专心,而且干
的挺出色的。

  「都什么时候了,酉时就关城,你不知道嘛?」

  「快开城!这些是从前面下来的平城营的弟兄们,真的是十万火急。这里有
玄将军的书信!」

  过了一会儿,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来二十个衣着不一的家将打扮
的武士。为首的一个看来很有身份,膀大腰圆的,穿的衣服居然是丝绸的,而且
配剑也是名贵的东西。

  白寅奎想要下马,但又不敢自做主张,只好看我。他脑子转得挺快,知道自
己要是叫起来的话,就这二十人是挡不住这一百多人的,当然也就保不住自己的
小命。

  那大汉就不乐意了,翻着白眼上下打量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么,见
到本管家还不下马?」

  「队长,这位就是翼王府的善业大管家。」

  「小将平郎见过大管家,请恕军情紧急不能下马。」

  「军情紧急?有多急?」

  「隋军一部已经离第一哨只有二十里路程,我们朴团尉正在奋力阻击……」

  一直牛气冲天的善业一听之下脸色都变了,连忙让到一旁,「快,快闪开!
平郎队长,朴团尉可抵挡得住?」

  「抵挡得住我们还用来请援吗?王爷可在?」

  「在,在,队长少候,本管家为你引路。」善业跑到城门洞里牵马,上马的
时候认了几次镫都没认上。

  听了白寅奎的介绍,多少也知道翼王高水是一个荒淫庸碌、贪生怕死之辈,
不然也不会战端一开就躲到了这山城里来。现在,见了他的管家如此,大有闻名
不如见面之感。拿下山城的信心自然又多了几分。

     ***    ***    ***    ***

  进了这温泉里山城,反倒不如在远处看上去那么美观。马路盘山而上,一处
处的长墙把里面的园林之胜给遮挡了,只是能隐隐看到一些延到高处的屋宇和飞
檐。这山城里,没有店铺,也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数十个这样围起来的大
院,不大象个城。

  翼王府是最接近山顶行宫的一片园林,单从建筑的华美来看,比那白墙和灰
瓦、庙一样的行宫强多了。而且屋顶一律用兰色琉璃铺就,连门楼也闪闪发亮。

  门楼外台阶上的执戟士听到轰然的马蹄声,老远就迎了上来。看到是善业管
家带队,连忙又让到了道边。

  「王爷在何处?」善业翻身下马把马缰仍给执戟士。

  「正在悬阁赏景。」

  「队长,请随我来。」

  跟在善业身后走进门楼,这里有十个全副武装的执戟士。转过迎面的照壁,
就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青石庭院,正面是十分阔气的厅房,两侧也有两排屋舍,想
必是亲兵护卫的住处。看那两排屋舍,如果住兵的话,足以容纳一百人的小队。

  以为善业要引着我进那个由四个执戟士站岗的厅房,他却把我引向了一侧的
月亮门。在这里,我不得不把腰刀交给站岗的武士。对,这个月亮门边的已经不
是披甲的执戟士了,而是穿着家将服色牛气冲天的武士,看人都斜着眼睛。

  从月亮门进去,就是一条林荫小径,一种清幽之感迎面而来,小径旁的不是
树,而是竹。竹林之间有石桌、石凳,也有几个华服少女在林间嬉戏。看到了生
人,少女们藏起了身形,却在竹林缝隙间偷偷窥视。

  我没有注意那几个小姑娘的眼睛,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因为这马上就是一
个决定性的时刻了。

  穿过竹林,迎面是一个山泉汇聚而成的清潭,清潭之中有鱼,围着清潭是用
各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清潭的对面,屋子就多了起来。我不在乎屋子盖得有多
好看,只记住右边小坡上的凉亭里有两个看样子是门客的男人在品茶聊天,而坡
上则有一个怀抱长刀的武士好象是在睡觉。

  绕过清潭,沿着一个青石铺就的小径拾阶上山,不时就看到精致的屋舍和屋
舍中曼妙的人影,不是武士,而是一些女孩子。

  终于,我们在一个几乎是悬空而建的木楼前停下了。这木楼一面依山,悬空
一侧则是由八根立柱支撑,甚是巧妙。

  我也管不得那房子盖得有多巧妙,我只是匆匆地浏览了一下守在悬梯左右的
两个配剑武士和潜伏在悬阁两侧山壁上的一个家伙,好象悬阁的屋顶还有一个。
从身形上看,这两个配剑武士的身手应该不错,屋顶上的那个应该是一个擅长弓
箭的,潜伏在山壁间的那家伙应该是最大的威胁,他至少是一个轻功高手。

  我悄悄地目测了一下地面到悬阁平台的距离,大概有两丈多,一下子蹦上去
是不可能了,但可以踩着柱子借力,估计蹬一下就可以了,不难。而且我几乎可
以肯定悬阁上不会潜伏着其他的武士,因为我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和浪笑。那是欢
好的声音,即便是荒淫的王爷,在欢好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喜欢让手下的人现场
直播吧。

  哗啦一声,悬阁的门开了,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披着粉红色轻纱的女人。弄不
清楚是花香,是树叶的沁芳,还是这女人身上传来的异香?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变
了。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目光停留在那张清纯得比最纯洁的少女还要清纯的脸颊
上,我愣住了。

  的确,我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就算在梦里也没见过。我见过不少漂亮女人,
但是,我没见过这样的。说老实话,听到那些淫荡的呻吟和嬉笑,我在勾画一个
狐狸精一样的形象,媚眼如丝,小小的嘴唇向前微微的突出一点,脸上会是娇艳
的,肯定有一对大奶子,然后小细腰收得很窄,然后有一个肥硕的大屁股蛋,说
不定还有尾巴……

  我想的全是错的,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的女人,就连她那
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里也看不到一丝淫荡神情,相反,那里有的是对外物的好奇。
那是一张稚嫩的瓜子脸,是一张拥有婴孩的娇嫩和纯真的清丽无双的脸,没有丝
毫的修饰。她的长发就那么自然地披着,在风中微微地飘散着;眉如柳叶,鼻如
玉雕,唇若丹珠;透过那粉红光晕一般的轻纱,可以看见……

  「低头!」善业在我的身边已经跪了下去,拽我的衣襟。

  跪倒,我的脑袋也从那一瞬间的迷失中清醒了过来,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天
仙拦在我面前,也要杀过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依然恋恋不舍的目光。

  上面的楼板响了几下,一个男人尖细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然后,那说不
清楚是天使还是妖精的少女娇笑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和变得急促
的喘息,还有肌肤抵触的不大清脆的声音,悬阁平台的栏杆微微地发出吱呀的响
声……

  「主公,平城营平郎队长有紧急军情通报。」

  「什么紧急军情?」那尖细的声音中夹带着喘息和不耐烦,那种听着让人心
慌的肌肉碰撞声继续着,少女媚到骨子里去的叹息轻喘也继续着。

  「隋军打过来了!」

  「啊?」那个尖细的声音有点差音了,「不是说在萨水打了大胜仗,咱们就
可以回平壤了么?怎么……」

  「启禀王爷,一部隋军溃军大约三千人正在向山城流窜,我们朴团尉正率部
在离第一哨二十里的大炕抗击。军情紧急,朴团尉命小的前来,一是保卫王爷,
另外还请王爷速速派兵支援。」

  「竟有此等事?竟有此等事!哎呀,你给我滚开!」那少女一声呼痛,好象
是倒在了一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这个话题想必是够震动了,要的就是那一点慌乱,剩下的,我觉得自己有把
握完成了。我一掌斩在身边的善业的后颈,借力跃了起来,就在势竭之时踏上了
早就预计好的柱子上,然后轻巧地扭腰在空中做了一个翻转,虽然还不足以就跃
上平台,但手已经搭住了栏杆……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利器破空之声,就是我预计好的潜伏在山壁间的那个家伙
打过来的什么暗器,还看不大清楚。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发动,那么目
标就是第一位的。

  我看见了那个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翼王高水。总的来说,这高水是一个很
漂亮的男人。三十出头,眉清目秀,很有点风流才子的味道,也看不出很多酒色
过度的痕迹。如果没听到他临危的安排,也不是现在这个一丝不挂的淫乱样,准
会以为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明王呢。看来以貌取人实在是要不得的。

  那是个什么暗器,我还没有看清楚,但它们来的方位很奇怪,不是奔我,而
是在我和高水之间的必由之路上,那家伙是一个高手!

  我没有兵器,没法去挡。左肩象被蚊子咬了一下之后,高水的脖子已经在我
的手里了。奇怪,好象不怎么疼么!那是一朵五角星,做得很精致,通体都是蓝
瓦瓦的。

  高水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因为我在擒住他的瞬间用他的身体替我挡了另一
个五角星,他显然觉得比我疼多了。

  只一步,我退到了屋檐下,避开弓箭手和五角星对我背后的威胁,「王爷,
您可不要乱动,不然,小的虽然杀鸡的本事也没有,但扭断您的脖子好象也不那
么费劲呢。」我皱了皱眉,因为高水的身上居然香喷喷的。

  就是愣了一下,高水的身体还是抖。

  头上的屋檐轻微地响了一下,一个黑影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好象有一对手指
直接奔我的眼睛插了过来,很快。

  很简单,就把高水挪了一下,让他替我挡就得了呗。

  那家伙改指为掌,在高水的肩头非常清脆地排了一下……

  如果不是用胳膊肘勾住了高水的脖子,我担心这一下就把我震开了,因为就
从高水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很猛的震力,震得我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悬阁板墙上,觉
得一个劲难受。

  「动!就宰了他!」探手取下了五角星,顶在高水侧颈的动脉上,我使劲地
闭了一下眼睛,调整呼吸,不使自己因为那阵恶心而吐出来。

  那个家伙飘开了,站定,愤怒地看着我。那是一个方面大耳,年纪不大却留
着三绺山羊胡子的高丽人,不象武士,倒象一个读书人,不过他的确很厉害。

  那两个配剑武士也从悬梯爬了上来。

  「大胆!竟敢胁迫本王!」高水终于回过神来了。

  「小的自然是不敢胁迫王爷了。」我忍耐着那阵烦闷,微笑着用五角星切开
了高水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点,让血流了出来。一个男人,有这样细嫩光滑的肌
肤,我还是头回见。就是这白嫩,血就显得格外鲜艳。

  口子不大,应该不是太疼的,但看到自己的血流到了胸前,高水两眼一翻,
居然就昏过去了。

  「住手!」那读书人厉声喝道:「小子,放了王爷,让你活命。」

  天色已经暗了,眼睛不知道是老毛病还是什么新毛病,越来越酸胀,也越来
越模糊了。更要命的是我觉得很不舒服,左肩的伤口好象没怎么出血,也不疼,
就是麻酥酥的,好象要把我的力气消耗掉。而且我在冒汗。这到底是怎么了?

  「死?嘿嘿~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你如此大胆妄为,想要什么?」

  「很简单,把城里的家将家奴什么的都招集起来,要他们去增援朴团尉。」

  「就为这,你就铤而走险?这个女人怎么样?」他左右看了看,一伸手抓住
倒在栏杆边正好奇地看着我们的那个美人的头发提了过来。

  「啊!」美人惊呼了一声,一边随着他的力道爬起来,一边伸手去想掰开给
自己造成疼痛的手,那层轻纱动荡了起来,可以看到雪白粉嫩的肌肤,看到那两
条修长圆润的腿,看到轻纱里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轻纱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放了王爷,这女人就归你。」他一把撕开了轻纱,让那美人胸前骄傲的乳
鸽跳了出来。

  他显然在拖延时间。若是在平时,这样美丽的裸体是会把我的魂给勾走的,
不幸的是,现在是在行刺。我知道行刺的目的是什么,脑袋里也就只有那目的,
这已经是习惯了,其余的东西的诱惑力就很低。这时候,我的头脑是清醒的,神
经是紧张的,肌肉是松弛的,于是感知能力就很强,我感到背后的房间里好象有
动静。我站的位置正好靠着窗,再听一下,就听到弓弦伸张的声音。

  「怎么样?这样的美人,你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吧……」读书人在美人的腰
间点了一下,化解了美人的挣扎,然后把她身上最后的一点遮掩也扯掉了。

  她很美,这身子美得耀眼;她白璧无瑕,连小腹的末端也光溜溜的,可以很
清晰地看到了那柔嫩的隆起,以及中间凹进去的缝,还有缝隙那粉红色的一点肉
芽……

  弓弦弹了,凌厉的劲风是瞄准了我的后脑的。

  我好象是在看那赤裸的美人,看她那双纤柔的双腿间的美景。就为这,读书
人还特意用脚让美人的腿稍微张开了一点,以便那娇白中的粉嫩肉缝能多展露一
点,用这来吸引我的视线。他觉得应该能行,因为他身边的两个配剑武士的呼吸
已经象牛喘了。

  我把头在最后的时刻偏了一点,等雕翎箭穿透窗子时,我侧头张嘴,叼住了
箭杆,右手把五角星向雕翎箭射来的方向甩出去的同时,借势转颈,让雕翎箭的
箭头插进了高水的肩井里。

  高水惨叫了一声苏醒了过来,哆嗦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本来是想笑一下的,但看到那读书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觉得他还在等什
么。

  「金光熙,快取解药来!」背后弓箭手痛哼了一声之后,惊慌地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叫金光熙的读书人是在等我毒发身亡。「你看这情况,
是我先毒发身亡还是你们的王爷呢?」我咧嘴笑了笑,叼住箭杆猛地从高水肩井
里拔了出来。

  金光熙的脸色微微一变,撒手松开了那美人,想也不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
瓶扔了过来,「服一颗即可。」

  「王爷,请您让这几个手下退到下面去。」我弄开瓷瓶,给高水服了一颗,
很认真地看了看金光熙表情。看来这解药是真的,因为金光熙的神情没有破绽。

  「狗奴才,还不快下去!」高水狂叫着,但回过脸来看我的时候,又是一副
可怜巴巴的样子。

  金光熙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退了下去。

  「你放了我,要什么,你说。你现在不是一个队长么,我可以升你为将军。
金子,美人,你开口,我都答应你……」

  看着金光熙他们退到了悬阁的下面,我稍稍松了口气,拽着高水来到了栏杆
旁。

  我才发现,这悬阁的视线极为开阔。不但可以俯视这个华丽的庄园,甚至可
以看到这一面山坡上其他庄园的情况。城门,甚至更远的城外最后一处烽燧,都
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恐怕是除了山顶的那个尖塔之外,视线最好的地方了。
就是扶着栏杆向下看的话,实在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从这里可以看到滞留在翼王府门前山路上的弟兄们都下了马,已经不经意地
封锁了山路,元冲正在东张西望,不过还没有看到我这边来。

  用这一百零九个弟兄强攻这翼王府,成功的把握是有的,但要不露声色地把
翼王府的亲兵家将打发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其他庄园的
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下个令,让我的弟兄们都进来。」

  「好好。善业,你去把弟兄们接进来。」他倒是听话得很。

  「主公,他带来了一百骑士,如果……」

  「快去呀!另外,吩咐厨房,给弟兄们准备酒饭。」

  「平郎队长,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善业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不管
这事儿如何了局,他恐怕也罪责难逃了。

  「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了。善业大管家,你放心,在下是不会连累你的。」

  善业站在那儿,眼珠一个劲地转,脑袋上的汗一个劲地冒。一咬牙转身就走
了。

  「主公!」金光熙一把抓住了善业,急得直跺脚。

  「快去,快去。都是自己弟兄,何必防范这许多。」

  金光熙嘿了一声,一掌劈在善业的后颈,左旋一腿踢到了一个配剑武士,身
随剑走把另一个配剑武士的人头斩下,身形一纵已经上了悬阁的平台。他也不理
我们,径直闯进了悬阁,里面就传来那个弓箭手的惨叫声。

  「金光熙,你这狗奴才!你这是做何?」

  虽然还不大清楚金光熙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了个大概。我手肘一沉,打
晕了高水。就是手头没有兵器,只好用高水挡在了身前,握紧了手中的那枝雕翎
箭。

  金光熙从悬阁中走出来之时,依然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我,解下外袍把那
个美人的身体裹住,解开了美人的穴道。「事成之后,我要灵机和玄家的四小姐
玄善晶,以及这翼王府的一半财宝。」

  他说的居然是汉语,我不由大吃一惊。

  「不必惊讶。你的高丽话说的没有破绽,就是裤子短了点。」

  「你到底是何人?」说老实话,要不吃惊是不行的,而且说了半天高丽话,
这下恢复汉语,这句话说的就别提多别扭了。

  「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就助你拿下这温泉
里山城。」

  「既然你根本就不在乎高水的生死,何必……」

  「我本来是在乎他的,可是他一味地想送死,那么我也就不能再指望他什么
了。嘿嘿~高丽人毕竟成不了大事。算了,就谈一下条件吧。其实也没什么可谈
的,你这一百多人,不要说温泉里山城,就是想拿下这翼王府也不那么容易。这
里有执戟士一百八十人,家将五十,还有家奴近百,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们这样
大胆妄为的,可也真不多见呢。」

  「条件嘛,可以答应你。我就是不大信得着你。」

  「我姓柳,单名一个弑字。」

  「柳弑?呵呵~恐怕不是真名字。不过也没什么了,总算知道你也是个汉人
了。成事之后,可以把翼王府的所有财宝都给你,但你也拿不走,不是么?」

  「所以还要偏劳你把我送走。」

  「你不怕我变卦杀你?」

  「想杀我,不那么容易。至少就你这样的武功还差得远,加上你手下的那些
骑兵,恐怕也拦不住我。然后,你就随时得提防着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哦,这么有自信?」

  「说的不错。」

  「你现下杀了我,带不走财宝和女人,哦,有道理。」

  「另外,我还欣赏你的胆量和勇气,象你这样深入险境而不变色的角色实在
是少有。说不定,将来还用得着你。你说,我的灵机真的就不能让你动心?」柳
弑把目光转到那美人的脸上,很仔细地看,一脸不解。那个叫灵机的小美人也睁
着一双灵秀通透的大眼睛很好奇地看我。

  「美人和脑袋,你要哪一个?」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哈哈哈~」柳弑松开灵机,仰天大笑了起来,「好,这买卖就定了。」

  「喂,告诉我,哪儿有破绽?」

  「很简单,你跪拜的姿势不对。高丽人是不这样跪的。」

  「你既然早看出来了,怎么不早动手?」

  「我以为我能控制你,因为你显然是没有练过上乘武功的。不过,我没想到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受伤。你这样的呆子,实在不多见呢。」柳弑一说完,身形一
闪,下了悬阁,轻飘飘地向园门那边飘了过去。

  打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场,我有点懵,看了看高水,再看看灵机,又
看高水,不能相信。

  「嘁~」灵机轻轻一笑,柳叶双眉微微一轩,爬起来,依着栏杆,看着柳弑
的身影,「男人终究是这样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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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篇,有点别扭,是么?呵呵~说真的,我写的也有点儿别扭。实在没辙
了,就拽来一个神秘的家伙吧!这家伙不是我预计中的,但我需要他来救场。不
然,我真不知道温泉里山城该如何收场了,嘻嘻~

  回答一下高丽话学的过快的问题。说老实话,这是我一个特犯难的事儿。其
实,这事儿,我开始的时候是很注意的,而且给他们配属了一个翻译——文献。
那个在高丽军营里挺忙活的传令官就是文献,我没有让更多的人说高丽话。

  但是,随着故事的进展,发现只有一个人会说高丽话,实在是很费劲,于是
就准备让长弓也学会。毕竟,前面说过,长弓的记忆力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在这
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人的潜在能力也会爆发出来的,嘻嘻~知道是快了点。为
了掩饰这样的问题,还又找了一个胆小鬼做托儿。长弓一边自己迅速学习,一边
在做长篇大论之前有一个胆小鬼给组织一下,这样是不是就不那么不合理了呢?

  老虎兄的说法实在是让我感动得很呢,有这样的期待,就是想偷懒也有点不
忍了。

  还有的兄弟关心我的身体,谢谢。其实每天十一二点睡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会因为晚睡而有任何不适的,何况我写的过程比你们看的过程还要愉快呢,
真的。因为看的时候总被一些不合理的情节给激怒,而写的时候就没有这些问题,
我总觉得我有理得很,而且被自己编的故事逗乐,嘻嘻~

  其实,一个团尉离将军还远着呢,隋军在团尉之上还有亚将呢。不过不排除
年轻的长弓很快就成为将军的可能性,毕竟,他身边的人有好多是大贵族,而且
他的老师卫文升在这次惨败之后也升了官的……

  跟J-KING老兄再聊。

  1、本来是用日记的形式来营造真实感的。这样写,是不是觉得有点过于琐
屑了呢?

  2、看到这个「劫」字,我挺高兴的。老兄也喜欢围棋么?不知道水平如何
呀?兄弟也喜欢,水平马马乎乎,在联众上最好成绩干到过2D74。不过现在
是不行了,好久不下。偶尔兴起,又干了几盘,不幸,已经被打到1D多了,5
~5~5~呵呵~知道老兄是用「劫」来给我提供一些写作的方向,谢谢。涌动
的火山其实一直是在一点一滴地准备的,就连长弓和赵书瞬之间,我也在设计一
些细小的分歧……你说的对,他们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将来的路自然是要分
道扬镳的。

  3、的确,这个「劫」就在眼前了,我开始慢慢地走到瓶颈了。呵呵~我好
象一写到十三、十四集就大脑短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涅「磐」是不敢了,就蜕变一次,我咬牙也坚持下去。写的别扭的地方,请
你一定要指出来,别客气啊!那个「磐」写错了,是我实在打不出来,可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写哟~

  4、感谢你在《战地》陪伴我,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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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做

  夕阳已经彻底休息去了,月牙也在东天露出了脸,来接班了。天还没有暗下
去,是黄昏最后的一抹华彩。天际红艳艳的晚霞也要消逝了,但还在挣扎,于是
光影凄迷。

  灵机依在栏杆上,长发随着晚风轻轻地拂舞着,把映在她脸上的光变幻着。
她的侧脸如剪影一般清晰,却比剪影要生动多了。她的鼻子很美,精致而乖巧,
符合她的清纯。她的唇也很美,现在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那样撅着,就更美
了。我发现她的上唇很圆润,中间的唇胆象一个熟透的红果,光润而鲜嫩。就是
这样的侧影就美,那拂舞的秀发,饱满的额头,舒展的眉,陷进去一些的眼窝,
长长的、向上卷曲的睫毛,乖巧的鼻子,唇,她的颊……

  还有,还有那宽大的袍子里被晚风勾画出柔美绝伦的曲线,还有那袍角下赤
裸的一抹娇嫩的大腿,膝盖,纤秀欣长的小腿,还有那双惹人怜爱的脚丫……她
是这样的勾动着性欲,却又圣洁得如天使;她是这样的纯净,她又刚刚跟一个男
人就在甚至栏杆上性交……我说不清楚这个女人是天使还是妖精。

  「跟柳弑是一伙儿的?」我觉得就这么傻乎乎地恐怕会被笑话。而且这种在
女人面前产生的紧张,也使我不舒服。我记得上一次有这滋味还是在西京见到夫
人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怕,现在觉得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是他的女人。」她不看我,微微抬了一下下颌,甜美而骄傲地笑了,眼
里都是光彩。

  「是汉人?」

  「也是,也不是。我爸爸是汉人,妈妈是回鹘人。」

  「哦。」我觉得她的声音真好听,飘呀飘的。

  「我可烦你了,真的。」

  「为什么?」我看着庄园口,元冲他们已经在进门了。庄园中的一些武士都
出来围观,柳弑对那些武士说着什么。

  「脑袋和男人,女人是会选男人的。」

  「是么?」

  「想跟我上床么?也许今晚就可以。」她转过脸来,迎着光线眯着眼看我,
俏皮地把嘴唇嘟起来。

  我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好象是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想;却觉得有什么地
方不对头。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头,还说不清楚。

  「现在也行,你只要把我的袍子角撩起来就可以了。」她侧过身子,扶住栏
杆,让被袍子遮掩的屁股对着我,「这样很刺激的,总担心会掉下去,总担心被
别人看见,就很刺激。」她微笑着,把下颌枕在她的肩头,就用一只眼睛瞄我,
睫毛忽闪着,脸颊上是一抹奇异的绯红。

  想不想?我很想。我的鸡巴都站起来了!我的眼睛不敢看她的那一瞄,但我
就留在她那纤秀的腰身上,就留在那后翘的、并不是太饱满的屁股上。那件黑色
的袍子勾画了那优美的屁股的同时,把臀缝间的奇妙遮掩了,我能想起那嫩红色
的一条,那白嫩的隆起间奇妙的一道嫩红……

  「害羞呀?想就来吧。」灵机甜美的笑容与她说话的内容巨大地反差着,却
更激起我的冲动。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知道,但真的很想知道。

  「你是柳弑的,我已经答应他了。」我给了自己一个很沉重的耳光,目光终
于从那漂亮的屁股上移开了。我喘粗气,觉得还不够,就把鸡巴压在栏杆上,然
后再给自己一个嘴巴。

  灵机看着我,不笑了,又是那种好奇的神气,轻轻地用晶莹的贝齿衔住了下
唇,腮边现出动人的酒窝。

  可以肯定的是,耳光一点也不起作用。我上前一步,一把搂住灵机的腰,把
她抱起来,几步闯进了悬阁的房间……

  她愣了一下,眼神由好奇变成惊异,然后再转为得意,得意中有些戏谑……
她的胳膊伸过来了,袖管滑下去,露出鲜藕一般的皓臂。

  我撒手了,就把她扔在铺着名贵的波丝地毯的地面上,然后抹头就走,狠狠
地把门关上。

  「哎哟,你摔疼我了!」灵机生气地叫着。

  我觉得这样好一点,不看着她,很轻松,就是鸡巴还没着没落的,心也还在
乱跳。

  呼呼啦啦地上来了几个人,柳弑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满脸戒备的元冲和已
经把手按在刀柄上的陈醉陈醒兄弟。

  看到尸体,陈醉陈醒的刀就出鞘了,人也向前抢。元冲则退了半步,按住了
刀柄,轻声道:「守住路口。」

  柳弑象没事人一样,依旧缓步向前,从尸体上迈过去,抬头跟我打了一个招
呼。

  「自己人。」我冲元冲摆了下手,「你们都上来。」

  元冲他们都满腹狐疑。

  「已经让所有的男人都集中在前院的小广场了。你们不是有短弩和弓箭么?
堵住大门和向后园的月亮门,以及向下人房的便门,占据屋顶之后,用短弩和弓
箭可以杀掉大多数,剩下的,砍杀就可以了。估计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至于女
人么,已经传令让她们到……你看,就是那片丁香丛里、依着山壁、冒热气的那
个大屋子,那儿是温泉堂,洗澡的,她们都去那儿了。这个翼王府地势高,周围
也没有什么邻居,只要动手够快,应该不会被别人察觉的。」

  「都那么听话?」的确,正厅前的小广场上已经开是聚集人群,而后园的小
径上也开始出现女孩子的身影,都是向着一个方向。

  「家将和家奴、卫士这些人本来就归我管。女人么,都是一些侍女玩物,只
要说是王爷的命令,都听话的很。王妃和小王爷、郡主都不在这儿。」

  「陈醒,你去传令,三个门户各二十人,其余的,上房。让弟兄们不要太在
意准确性,用连珠箭,只要往人堆里射就行。每人射五箭,然后就下去砍杀,一
定要快。待会儿看到我的手势,就动手……陈醉,你带五个人,等那些女孩子都
进去了,就给我堵住大门。」吩咐完了,我抬头向上,有点担心峰顶的尖塔。

  「不用担心。这里虽然离行宫不远,但现下行宫里只有一些尼姑和太监。而
且这样的角度,舍利塔里即便是有人也看不到。」

  「那还真是行宫么?我怎么看着象庙呢?」

  「其实本来就是一个尼姑庵。高原笃信佛教,这里的冬景又极美,就把「同
济院」扩建为行宫了。」

     ***    ***    ***    ***

  杀人远比养活一个人要容易得多,全副武装又占据了有利位置的战士射杀一
些等待着王爷训话的连衣甲也没有披挂的执戟士和家将家奴,是一件更容易的事
情。仅仅是一刻钟的时分,那些手无寸铁的府丁就大部分倒在血泊中了。中箭没
死的和装死的,都被射箭完毕的战士用马刀砍下了头颅;见机得快躲进屋舍里的
十几个人就被追进去的战士格杀掉……虽然惨叫声是响了几下,也不怎么响亮。

  然后,就是五人一组,清查每一个房间。一直忙活到酉时三刻,天已经彻底
黑透了,才算把整个庄园清查干净了。

  「我尻,你猜这个翼王得多有钱?」元冲满脸兴奋地跑回悬阁来。看到依着
栏杆欣赏夜色的柳弑,他就翻白眼,他对柳弑的印象很不怎么样。

  「多有钱?」其实我不大关注这问题,要是长孙无忌他们没什么麻烦的话,
现在也应该赶到倒数第二个烽燧了。

  「我的天!那些屋里摆的东西,我都没见过。还在一个小楼的底下发现了一
个地下室,好多金子,还有成箱的珠宝,什么的。」

  「应该掌灯了。翼王府可从来也没有这样黑着过。」柳弑走过来提醒。

  的确,现在山城的各个庄园都掌灯了,整面山坡一片辉煌。元冲向下看了一
眼,又跑了下去。

  「知道这翼王府有多少金银么?」柳弑瞟了我一眼,诡异地一笑。

  「不知道。答应了你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我可以保证弟兄们不动你一文
钱。」

  「你也不吃亏。这温泉里山城五十三户,户户非富即贵,个个家财万贯。另
外还有上面的行宫,虽然行宫里没有太多的财货,但珍藏的字画经卷都是无价之
宝。还有一些女人也是无价之宝。有没有本事拿走,那就看你的了。」

  「明天,我要让这山城里的男人都开出山城,你看该如何措辞一个告示。我
们都不会写高丽字。」

  柳弑沉吟片刻,「这么说你们在外面还有人。」

  「你的确很精明,就凭这句话,就能猜出我外面还有人,了不起。」

  「有多少人?」

  「还有二百多人,过了这一夜,能骑马杀人的恐怕就有个一百三五十吧。」

  「你说的属实?」

  「你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扑腾不出去,你也完蛋;你要是不
帮忙,我要取这山城恐怕也不大容易。我不跟你说实话,我有什么好处?」

  「既是如此,我就直言了。你们这三百多人即便是都恢复了战斗力,想把山
城的男人都吃掉,恐怕也不怎么容易。五十三户,每户都有家将家奴,数十人不
等。就我所知,静崖的玄家别墅,四级的金府,五级的韬晦园,二级的豪商林满
的果园,就这四家,就有一些武功很了得的武士。玄家别墅的人虽然不多,但即
便是女人也各个身怀绝技,不是这样普通的战士能近身的;林满的果园虽然没有
太多很强的好手,但人多势众,配剑的府丁足有一百五十人还有家将几十人;韬
晦园是乙支家的专门养死士的地方,现在虽然多数已经跟随乙支兄弟上了战场,
也还有二十人留下保护眷属……」

  「所以我要把他们都调出城去。我来的时候,看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山谷
地形很好。好好准备一下,全歼这些高手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没有经过对
战的训练。」

  「兵行险着,也未尝不可。总是稍嫌操切了一些。」

  「不然怎么办?进城的时候,风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几天也没动静,人家就
会怀疑的。」

  柳弑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抬头道:「好,我这就去让高水写信。你们也该
派人与城外的人联系安排,成败就此一举了。」他推开悬阁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我到底应该不应该信任这个人?我自己也不清楚。

  从最高的悬阁晃下来,各处的灯火之中晃动着弟兄们的影子,弄得整个庄园
鬼影重重的。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步。

  元冲和陈醒并肩正向上走来,跟我在小径上相遇。

  「都收拾利落了?」

  「尸体都堆到左边的三个屋舍里了,广场也洗刷干净了。对了,那够白寅奎
杀是不杀呀?」

  「杀了他。」我摆手,「让弟兄们到抓紧弄吃的和休息,别挨屋翻东西。对
了,把翻出来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要是有私自吞没的,军法从事。」

  「这事儿,你放心,咱们的弟兄们哪有那么见钱眼开的。」

  「我看你就头一个想揣点什么走。告诉弟兄们,现在不忙。等拿下了这个山
城,这许多财宝都是咱们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准备再打一仗。」

  「得咧,我这就去通告。」陈醒应了去。

  「对了,陈醉可还在那儿盯着呢。那些女孩子到底怎么个弄法呀?」元冲提
醒我。

  「哎哟,差点忘了。走,看看去。」

     ***    ***    ***    ***

  在林间花径里绕来绕去的,要不是陈醉过来接我们,还真不容易走过去。

  「我说,这高水还他妈的真会享福呢!住这么个大宅子不说,还养了这么些
漂亮女孩子……」陈醉一边说着,一边搓手,满脸淫贱。

  「有多少人?」

  「没数呀,怎么也有个三四十吧。别看远看是个房子,其实就是封住山洞的
一个门脸。看见没有,里面雾气朝天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陈醉引着我们来到
正在往外冒热气的窗口。

  还真是的,里面虽然有纱笼的灯烛,但昏暗得也实在是够瞧的,也就是能看
见洗完澡的几个女孩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候开门,再往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还别说,这几个长的还真不错呢。」元冲爬在我的身边,抻着脖子。
「要不,把弟兄们叫过来,把这些女孩子就地正法了吧?」

  「尽瞎说。今天不休息,明天拿什么打仗呀?陈醉,这门要是开了,我就唯
你是问。元冲,咱们走。」

  「真的不想弄?」元冲满脸遗憾地跟在我身边。

  「弄你妈的弄呀!不知道咱们在这儿,跟在死地也没什么区别嘛?等咱们彻
底占了这山城,你怎么弄,我都不带说的。待会儿,你出城去跑一趟,跟赵书瞬
他们联系……」

  「长弓,大事不好!」陈醒急三火四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看到他的神情,还真有点让人担心。

  「大门的弟兄说有几个人正在上山,好象是奔这儿来的。」

  「是么?元冲,你马上去找柳弑。我先去对付着。」

     ***    ***    ***    ***

  离门前的小广场还有些路,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清洗的痕迹还在,更要命
的是,陈醒他们就把尸体塞在了靠外的那排屋舍里,那阵冲鼻子的血腥气不断地
冒出来。

  「陈醒,那那屋子给我烧了,马上!」

  话音刚落,火头已经起来了。老远就看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正指挥着几个弟兄
放火。

  「赵副领到了!」陈醒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赵书瞬,我也特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以来,有他在身边,我就觉
得很塌实。

  「你怎么到了?丫头他们怎么样了?」我跑过去,站在赵书瞬的身边,觉得
他好象不是太高兴。

  「听高积久说你带着弟兄们来取城了,我就让无忌公子他们第五哨和第六哨
之间的那个谷地扎营,自己先赶过来了。这不,刚一来,就得给你擦屁股。」

  「不是给我擦,是陈醒他们干的不好。」

  「这也是你小事抓的不细。」

  「你先放着火,我去答对那些来人去。」

  「不劳您大架了。我来了一会儿了,已经让文献换了执戟士的行头过去挡驾
了。」

  我只有嘿嘿地傻笑了,的确,有他在身边,真好。

  「这个人是谁?」赵书瞬的耳朵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目光扫向
月亮门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柳弑从月亮门飘了出来。

  「哦,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是自己人。」

  赵书瞬很仔细地看了看,轻轻摇头。

  「你认识他?」

  「不认识。」

  柳弑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还是在赵书瞬的脸上微微地停留了一下,我察
觉了。他们好象的确是认识的,但赵书瞬的茫然是真的,而柳弑的陌生多少有一
点伪装的成分。

  柳弑看了看火头,抽了两下鼻子,点头,然后径直出门。

     ***    ***    ***    ***

  大门外五十步的路口,换装了的十个弟兄一字排开,用长戟封住了路口,把
那六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老家伙挡住了。文献正在跟满脸义愤的他们对付着。

  「看见没有,那个白胡子、长条脸的,就是乙支家的上代家主,落日公乙支
行昌。那个大胖子,就是豪商林满。那个平脸的叫长定侯金灿。干巴老头是威定
侯朴连。那个子最高,最瘦的是定远伯白银水。那矮子叫尹是心,是大船主。」
柳弑一边前行,一边低声给我介绍着。

  别的人我也不在乎,但这个乙支行昌是乙支虎的老爹,这到是引起了我的注
意。我跟乙支虎照过面,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也记得他的行貌。乙支虎长的可不
象他爸,要不然能好看一点。就乙支行昌这老头,虽然脸是长了点,而且一副病
歪歪地样子,但的确应该算是一个漂亮老头。雪一般的白发白须白眉,斧凿一般
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中流露着刚毅,他的病容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王爷说了,家中失火,谢绝外客。」柳弑迎了上去,挺不客气的说,想必
翼王府的人平时就这样吧。

  乙支行昌没有说话,只在一边冷眼看着。

  开口的是瘦高的白银水,看来他说话有些分量。「烦劳金总管再通传一声,
目前隋军已近,城中没有驻军,大家总要等王爷一句话的。」

  「王爷说了,隋军不过是一支溃兵,我高丽将士英勇无双,应该可以击溃敌
人,保我平安。有什么话明天一早再谈不迟……」

  「如果不早做定夺,隋军打到城下,到时手忙脚乱,可要……」林满满脸怒
气地大声喊了出来。

  「王爷还说了,家中失火,要执戟士小心戒备,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柳弑
这话就是冲我说的了。

  我当然大声回应,招手把门楼里刚换好装备的另外十个弟兄叫了出来,一时
间,翼王府门口杀气腾腾。

  乙支行昌「嘿」了一声,脚步蹒跚地沿着山路便走,早有候在远处的家奴过
来把他搀扶上了软轿。其余几个虽然还想申述,看为首的乙支行昌都走了,也就
只好离开。

  柳弑连忙追了上去,把白银水拉到一旁,小声说:「王爷让小的转告伯爵大
人:「现下只是风闻,情况未实。想请大人待为转告,要大家把府兵家将集结整
齐,以备万全。一旦消息笃定,也好随机应变。」王爷不见诸位大人,不下令出
兵,这只是怕人心浮动,又担心城中或有隋军奸细。简慢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白银水听了一怔,脸上怒气渐消。

  「府中已经派了哨探出去,打探虚实。各位大人请勒令府兵,整装待发,不
可有丝毫殆忽。也不可让府中任何人透露消息。」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白银水频频点头。

     ***    ***    ***    ***

  我是弄明白为什么温泉里山城没有店铺什么的了,因为每个庄园里几乎是应
有尽有。粮食贮藏在仓房之中;蔬菜则有菜园;水果不用操心,院子里的树木大
部分是果树;吃肉有圈养的牛羊,甚至连山禽走兽也养了一些。

  开始时没人张罗吃,那是因为被翼王府的奢华给震住了。这把火一烧,那些
大员的来访,如此一闹,大家就都集中起来全神戒备。这一关一过,绷紧的弦一
松,都饿了。都是战斗兵员,没有带火头军,但吃口热乎的总比啃炒米和咸肉要
有滋味的多。除去四下放的警戒哨和守门的弟兄,其余的一半控制火势,一半就
杀进了翼王府超级豪华的厨房。

  我是挺累了,毕竟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这一夜又眼瞅着要过一半
了。身体的疲劳还在其次,我就是觉得脑袋累,而且眼睛很不舒服,象小针在里
面挑,还挑得我太阳穴疼。

  赵书瞬在巡查了整个庄园之后,重新布置了警戒,又安排了替换的班次,还
让安排了人去清点物资,事无巨细,全都考虑得一丝不苟。

  「长弓,我看赵副领比你能干多了。」元冲一边在清潭边清洗一支被他扭断
了脖子的孔雀,一边叨咕着。

  「那倒是,要是没他还真不行。」我坐在清潭边一栋水榭的门廊里,靠着廊
柱闭上眼睛。

  「你动一下行不行,哪怕生火呢,你说咱们这孔雀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让他歇一会儿。」赵书瞬安排完了其他事情,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笼
火。

  「赵副领,您甭管。这长弓现是越来越懒了,一闲暇,他就不动地方了。」

  「你不知道一个当主将的要想多少事。他除了要第一个冲上去,还得想怎么
冲,累坏了。有时候,脑子的累,比身体的要累得多呢。」

  「我就没看他想什么,就是闯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胆大就行。」

  「等你以后带兵就知道了。弟兄们的命就攥在你的一个决定里,不想,能行
么?」

  「算了,就饶了他吧。挺到这会儿,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睡,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赵书瞬的话让我温暖,同时也把我已经
快要忘掉的责任感揪起来了。「让元冲自己干吧。老赵,咱们得商量一下明天这
仗怎么打,然后还得给无忌公子和舒无伤他们透个话呢。就是要布置也得时间不
是么。」我爬了起来,在元冲的行军囊中翻刚弄到的地图。

     ***    ***    ***    ***

  温泉里山城的这一夜是一个显得非常热闹的夜晚,大概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
匹飞驰的骏马踏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上山或者下山,于是,整装待发的各府府兵就
产生一次不大不小的骚动。一连折腾了六七个来回之后,各府的府兵本就不大昂
扬的斗志开始被睡魔折磨得低落了。就在大家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理会清脆的马
蹄声,去小寐一下的时候,从高处翼王府的位置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号
角鼓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最多也就是蒙蒙亮,秋的清晨已经有点凉了。被号角叫醒的各
府府兵在家主和教头的督促下,有马的找马,没马的就直接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
过去,用混乱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的确是够混乱的了,不仅基本上没有什么队
形可言,连服装也不统一,兵器就更五花八门了。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军队。

  看到这样的部队,我觉得成功的把握更大了。虽然这些人拢在一起怎么也有
将近四千人,但的确很难相信这样的部队能打仗。更令我高兴的是,拢在一起也
就是二百多人有马匹,而且这些骑马的人并没有单独编成编队,而是掺杂在他们
本府的府兵里,这不但形不成战斗力,一旦发生作战的时候,还会造成更大的混
乱。

  混乱是一支部队覆灭的先决条件,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柳弑在与各府的首领交代了几句之后,回头向我示意可以出发了。于是,号
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于是,乱七八糟的部队就开始推进了,拖拖拉拉地出城门,
过石桥,叽里咕噜地沿着枫林间的山路开始爬山。

  看到烽燧的狼烟,大家还莫名其妙的。如果有战事的话,狼烟应该是从山外
传进来的,怎么会是先从这里点呢?待看到烽燧里的战士是穿着正规军的号坎,
大家好象有点开窍了,原来正规军的法子跟咱们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这他妈的山路真是不大好走呀,上到一半,腿就有点发酸了,要是有匹马就
好了呀!那些骑马的翼王府执戟士怎么都拖在后面了?得,别问了,早就听说翼
王府的人都是有好处就往前冲,倒霉的事就后稍,有什么样的主公就有怎么样的
下人。咱们的翼王大人要是好样的,能一开战就躲到山城来吗?

  最靠近温泉里山城的是第十三哨烽燧,达到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那条两山
夹一沟的窄路,要翻越三道不高也不矮的山梁,虽然只有不到十五里的山路,这
支浩浩荡荡的部队从天蒙蒙亮直走到了日上三竿,晃了一个半接近两个时辰。在
这段路上,我和我带着的八十骑兵都下了马,就牵着马匹在最后跟进。这一方面
是在监督,一方面则是在修养马力。

  最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二十步宽的马路上足足堆了五六十辆装满
了辎重的大车。这大车装的都是米袋子,怎么就这么沉呢?一辆车得五六个人才
搬得动。就算搬动了也没用,两边都是山壁,只能一辆一辆地顺,然后腾出中间
更窄的路来。正好是一条下坡路,后面的人不大愿意停下脚步,于是呼呼啦啦地
涌了进去。后面的人问是怎么回事,中间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前面的
人则正忙着弄大车,不爱搭理后面的询问,问得火大就嚷……一时间,从第六哨
到第五哨之间的这三里山路里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如果是一支象样的军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我站在高坡上,静静地看着,
摇头。

  「可以开始了么?」柳弑已经上了马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急,待会儿,有些人就会不耐烦地坐下了,咱们准备好,就可以了。」
我招手示意弟兄们沿着山路平排列开。

  这段山路虽然不是太窄,但一排也只能列开七个人。

  武林看得高兴了,笑哈哈地凑了过来,「我说,咱们白准备一夜了,就这队
伍,恐怕两个突击就垮了。」

  「打垮他们有个屁用,要全干掉,不留着一个活口。」我抬头迎着太阳看上
去,看到悬崖上的第六哨烽燧顶插上了一面黄旗。「上马,前压十步。」

  最后的府兵还纳闷呢,都回头来看,因为一直磨磨蹭蹭的翼王府执戟士在这
不能前行的时候居然上马了。别说,还是王府的执戟士,看那身盔甲,阳光一照
还真象那么回事。别是等得烦了要回去吧?

  第六哨烽燧的顶上插上红旗了。

  「弓箭,平持!」

  本来密集发射的弓箭是要射高的,但这样的坡路,正好可以用平射的方式更
大限度地发挥杀伤力。

  烽燧上的红旗很大幅度地摇了一下,于是两侧的崖壁上传来了一阵挺细碎的
声音,好象是随走路不小心踩落了山石。窝在低路上的各府府兵们也听到了山石
滚动的声音,都纷纷抬头,希望别砸在自己的头上。细碎的声音逐渐被一些轰轰
的巨响代替了,山石的确是滚落了,但落起来就不停了,而且越来越大,大到能
够遮住谷道的光线了,山石中还夹杂了明显是人工砍伐的树木……

  第一个脑袋快的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拼命地捂着脑袋往地下趴。周围被吓
傻了的同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都捂着脑袋趴,但空间太小了,只好人摞着
人了。这样就安全了?

  前面费劲地搬车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被另外的一
件事给惊呆的,他们发现向上延展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支骑兵。开始的时候,没在
意,因为穿的是自己人的号坎。接近了一些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那些骑兵在列
队,而且弓箭也张了起来。这有点奇怪,自己的骑兵不是用短弩的嘛?哦,对
了,短弩对远距离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不大有利,还是用弓箭好。他们用弓箭瞄
着咱们干嘛呀?

  答案其实很简单——灭顶之灾。

  滚木和山石从崖壁顶端出现到抵达谷道,断断的一呼一吸的间隙,刚才一下
子变得寂静了的谷道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不是人的喧嚣,而是沉闷的撞击声,凄
厉的惨叫声,惊慌的呼喊声……目睹的是一片烟气腾腾,但是可以想见里面的血
肉横飞。

  幸运地拖在最后面的百十来个人已吓傻了,也被飞溅的灰尘呛傻了。终于,
他们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扔下了所有的东西,玩命地跑。

  我的手在空中落下了,于是第一排雕翎箭在空中画出了美妙的弧线,尖叫着
追追魂夺魄……

  说老实话,这个计划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也许是我在大漠和平原作战的习惯
已经养成了,我想的是用三个波次的弓弩突击给敌人大量杀伤之后,然后用骑兵
突击进行最后的砍杀。

  这个计划是多少有点不妥的,因为这山路比较狭窄,骑兵只能做一个波次的
突击,要回头的话,是比较困难的。我知道,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的
经验就把我局限在这水平上了。但现在,答案就在眼前,没有用大量的弓箭,没
有用凶险的骑兵突击,只是用了这段地段特有的一些东西,把将近四千人埋在了
这里。当然不会都被砸死,但压在下面的人还有活路么?

  崖壁上的木石还在滚落,有的是准备好的,有的已经不是了,而是被震动得
剥落的崖壁和土方。这是一次中等规模的崖壁塌方,已经不是在上面埋伏的弟兄
们能控制的了。谷道首尾两端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用弓箭射杀惊慌失措的敌人
是我们很擅长的项目,而且,眼前的景象虽然优点惊心动魄,见惯了血肉横飞的
我们也不会因此而让弓箭失去准头。

  「好家伙,这么厉害!」元冲站在我的身边,望着依旧尘沙荡漾的谷道,不
由咋舌。每个弟兄的脸上都是元冲一样傻乎乎的神情。

  「这就是兵无常形吧?」柳弑淡淡地说,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

  面对面格杀取胜,那是一种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呢?我看着,想到了,这是一种更有效的杀人方法,除了准备时会费劲一些,的
确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效果。就这么简单,这只是战争的一部分。应该高兴,我们
的目的达到了。

***********************************
  关于主角是不是总打胜仗的问题,先谈一下。

  至少目前应该让他打一些胜仗的吧?不然他怎么才能逃回去,而且建立起个
人的人际网呢?呵呵~其实一开始不就是说他们是在惨败中逃逸的嘛。

  我个人的意愿很简单:让长弓打一些胜仗,也让他打一些败仗,积累经验。
不过,作为小型战术部队的时候,还是多赢一点的好,不然,拿什么去得到大人
物的赏识呢?至于败仗嘛,如何败,在什么时候败,这得容我一点一点地弄呀。
放心,他肯定是会败的。不败的话,那不成战神了,那历史还不得改写呀?

  战术胜利并不意味战略主动,对吗?

  实在是多谢蓝老虎兄的资料,非常感谢的那种。

  这事简直愁死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朝鲜字是什么时候诞生的。看了兄之回
复,实在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我不用逼着长弓去学韩文了!嘻嘻~

  一天一篇是苦了自己么?呵呵~我觉得写得高兴的话,未必是「苦」事情。
这就有点象玩什么东西,玩得筋疲力尽了,可心里是挺满足的,是么?当然了,
我觉得「苦」的时候,就歇,不会勉强自己的,这就叫任性吧,哈哈哈~

  J-KING老兄:

  1、也许看到我说有点累了,就玩命鼓励我吧?其实「十三」写的时候挺别
扭的,总觉得有点难以驾御。

  2、其他的坑,不准备再挖,至少暂时。嘻嘻~省得我成了那瓷瓶一样,一
碰就碎。

  3、放慢节奏对我来说好象是难了点。我写东西,就靠这阵的感觉,没发现
连错字也没改嘛。那样一个星期发个两三篇,错字和标点的问题可能解决的好一
点,我担心故事就编不下去了。嘻嘻~知道兄是为我好。这可能是性格决定的
吧?我想慢慢来也不太行的样子。

  4、兄摘出的一句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别扭?的确,那个「松弛」用的不
好,应该用「放松」更合适一些。至于整个状态嘛,这是我打篮球时的体会。神
经不紧张是不行的,要不,球被抄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肌肉要是紧张了,那
投篮准砸篮脖子——僵硬。这是兄弟运动时的一点心得,可不是当刺客的心得哟

  哦,好象「神经紧张」也不大对头,应该是「兴奋」更好一点吧?有点拿不
准该怎样形容神经。

  舒无伤是一个主角,他的事儿还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都抖搂出来呀!呵呵
~看来罗嗦得太多了,是有点那个。

  实在是不能再快了。我吃完晚饭后这五六个小时都花这上面了,上班的时候
还老走神,现在有好多人都说我「深沉」了。

  出版呀?兄弟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呵呵~这就是一个大草稿,想到什么
就先写出来,粗糙得很。

  让我删掉色,那可捅了我心尖子了!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铺陈,就是为了搞几
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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